作者：宋然

8月9日，万达内部知情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确认，万达集团高级副总裁刘海波被警方带走调查，主要原因是涉及企业内部贪腐，数额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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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波2010年加入万达集团，长期分管万达集团的投资业务。王健林一向严查企业内部贪腐，万达集团建有严苛的反腐制度。

多年来，万达集团多次因反腐处理内部员工。时代周报记者初步统计，2006年万达处分7名员工、2008年开除3人和降职1人、2009年处分13人、2010年处分员工10人、2011年处理违规员工43人、2012年处分员工64人、2013年处分员工180人。

时代周报记者了解到，万达设立了一支专业的审计队伍，成立已超20年，一直由王健林亲自管理。业内一直流传王健林的铁腕手段：当审计人员经王健林授权到地方公司查账时，地方负责人就要立即交出账本。同时，审计到各地，都会举行一个全员的审前会议，包括打扫的阿姨、司机都得参加。

为防止贪腐，万达官微在2015年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万达奉行“高薪养廉”政策，万达每年都有一半员工能晋级，加薪幅度高达20%。

查处的高管特别多

刘海波1991年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此后留校担任教师。1994年-2010年，他在裕景兴业（厦门）有限公司任副总经理。

2010年，刘海波加入万达集团。13年来，他一路升迁，先后担任总裁助理、发展部常务副总经理、发展部总经理、区域总经理、集团首席副总裁、高级副总裁等职，长期分管投资业务。在房地产行业，投资与销售是最重要的两个业务部门，也是最易滋生贪腐行为。

刘海波被调走调查，事发突然。8月1日，他还随王健林出席了一场与山西大同市政府的交流会议。7月25日，王健林与河南相关领导举行工作会谈，听取龙门旅游度假区改造方案汇报，刘海波也随同参加。

这不是万达今年首次有高管出事。曲德君曾是万达“三号人物”、王健林的肱股之臣。2月，新城控股公告，董事、联席总裁曲德君失联，原因不明。数天后，曲德君失联原因浮出水面，与在万达期间负责的金融科技板块业务相关。

2015年，万达金融集团成立，曲德君掌舵。2016年，万达网络科技集团（下称“万达网科”）从万达金融集团拆分出来，仍由曲德君执掌。王健林对万达网科寄予厚望，曾定下2020年利润过百亿的目标，并计划拆分上市。

万达网科的发展不如预期，王健林曾在公开场合表达“不应该给曲德君太多钱，应该定个投资上限。”2018年，曲德君转战万达宝贝王，被外界视作逐渐边缘化。第二年，他离开万达，加盟新城控股。

在曲德君之前，万达商管集团副总裁朱战备2020年12月因涉嫌贪腐被上海警方带走调查。朱战备涉嫌插手公司的IT设备采购的招投标，从中谋取不正当利益。

据一份刑事判决书，2017年9月至2020年4月间，朱某（另案处理）在担任万达集团信息管理中心总经理期间，利用其全面负责万达广场信息化建设业务的职务便利，为被告人王伟实际控制的联纵数据公司中标万达广场店铺级客流统计项目提供便利。朱战备正在那段时间担任万达集团信息管理中心总经理。

期间，王伟为感谢朱某的帮助，以干股形式给予朱某价值30万元的联纵数据公司股份，并以公司分红款的名义转账至朱某指定银行账户的贿赂款60万元。

曾在南方某房企供职的一位区域总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不少房企反腐“雷声大雨点小”，处理的大多都是“虾兵蟹将”。“万达是地产行业反腐最坚决的房企之一。”这名人士说。

图源：图虫创意

万达主动反腐？

上述区域总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贪腐涉及巨大利益，“从内部来看，一桩贪腐案件可能极其复杂，并非只是外部看到的那么简单。”万达此时曝出这一事件，“有可能是内部断臂，而这或许也是为了避免以后更大问题的出现。”

有市场分析人士也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此事有可能是企业内部反腐，万达一直有持续的内部反腐工作。

更重要的是，此次被曝出的刘海波分管投资条线，一向是房企腐败的重灾区。一家房企的离职高管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投资条线想要贪腐很容易。他举了个例子，一个有实权的区域总，在收并购过程中，可以自己先开一家公司，通过这家公司收项目，再转手卖给供职公司。一来一回，利益空间巨大。

而在招拍挂市场，上述区域总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一旦遇到几家房企共同抢一块地，则会出现陪标或合作拿地情况，这其中就存在利益输送的可能。同时，收并购时，也可能出现虚报土地价格的情况，掌权人则可以从中吃差价。

王健林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万达内部设有一支以严苛闻名的审计团队。对于这个内部审计团队，王健林曾表示，“我个人在集团不分管具体业务，唯一管的部门就是审计部，审计部就相当于万达集团的纪委。”在万达，审计计划、审计问题、审计结论、审计建议都直接向王健林汇报。

这支审计队伍成立于2001年，成员来自财务、工程、预算、土水电等各领域。万达每年要审计一两百次，业务领域全覆盖。审计前，审计人员拿着王健林的审计指令，将这张纸放在总经理桌上，上面写着“审计指令”四字，哪个公司委派什么人到你公司进行例行审计，请接待配合，落款为王健林。

王健林曾公开肯定这支审计团队。他在2017年工作总结会表示：万达反腐卓有成效，“审计中心去年查处263起违规事件，解除劳动关系129人，司法立案三起，为企业挽回损失1.3亿元”。

冯仑曾撰文分析房企腐败问题。他认为，地产行业高管容易犯错误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履职期间替公司完成某种目标，但出现了某种误判、误差，甚至犯了错误被调查；二是与公司目标没有关系，个人利用公司的快速发展和市场地位，个人在中间图利，违规违纪、犯法犯罪，最后被公司举报，然后把他处理。